少女走后,我想起之前她说过,父亲好像打了电话过来。因为响了很久,她还接通了。似乎有什么事。
我拨过去,“嘟嘟”的响了一阵,电话通了。
“喂,是健一郎吗?”
“是我。您下午给我打过电话吧,当时我不在……听说电话响了很久,有什么急事吗?”
“是我打的,不过接电话的好像是个女生,我还以为打错了。也没急事,是你妈妈,昨天晚上梦到你了。一醒来眼泪不停的流,非得让我给你打电话。当时是凌晨两点,我说你肯定已经睡了,她才没有坚持。你那边还好吧?听说那边天气凉得快,多注意些身体。”
听到父亲的话,我差点哭出声来!
我想到母亲夜晚被噩梦惊醒,念起在外的孩子,心中担忧不已,又担心打扰孩子休息,强忍着心中的不安,彻夜辗转难眠。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我听人说孩子是母亲的另一半灵魂,一旦出了事,母亲都会有所察觉。我是不信的,人是独立的个体,两个独立的个体之间会有什么灵魂上的联系呢?
但母亲的感应让我开始怀疑,母子之间是否真的存在着一种羁绊,让母亲时时刻刻为孩子担惊受怕。
“我,我很好。这里虽然有些冷,已经习惯了。”
声音几乎颤抖着,我捂住听筒,深吸一口气,又缓缓呼出,平复心中急剧波动的情绪。
“还是要多注意的。虽然说习惯了,但身体的变化可是很慢的……好了,我知道了,换你来换你来……换你妈妈听了,她早早在旁边烦我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喂,听的到吗?健太郎。”
“听得很清楚,您说。”
“健太郎你还好吧……这个月很忙吗?一直不见你打电话过来,我有点担心。昨天晚上还梦到你要出国了,坐在飞机上,我在外面怎么叫你都听不见。后来飞机又出了事故,从天上掉下来,落在山里还起了火,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,眼泪不停的掉。好在只是个梦啊。不过我放心不下,想给你打电话,你爸爸又说你白天工作很累了,叫我不要打扰你休息。你在那边还好吧?”
“我很好,工作也不是很忙。街道上很热闹,不过我还是很想念乡下的夜空。这边到了晚上,还是和白天时候一样亮,根本看不到星星。”
我看了眼天空,路边灯光的渗透下透着暗红的色彩,像极了诡异的都市传说,狼人还是其他什么的。可惜没有月亮,连星星也没有。街道上昏暗的路灯,实在想不明白这些灯是怎么染红天空的。
“是吗?”
母亲将信将疑的说,大概一生住在乡下的她无法想象天空那种暗红。乡下只有漆黑如墨的夜和闪着细光的星星。如果有月亮,那就连星星都看不见了,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,甚至比路灯的光还要亮。
“对了,你爸爸说那天接电话的是个女孩,是怎么回事?女朋友吗?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……不,还是算了,有照片吗?结婚的时候……”
“不是,那只是朋友……”
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,少女只是偶然碰到的陌生人。我甚至连少女的名字都不知道,要是问起来,该怎么说。但这没法跟母亲解释,解释了也不一定信。
好在母亲没打算深究,说起别的来。
“说起来,前些天你香子阿姨去世了。我最后见了她一面,心里总觉得不踏实,想了很多,昨天又做了那样的梦……我想看看你,你能回来吗?不,还是我过去吧。”
“我好着呢。而且还有两个多月就过年,我会回去的。再说您来的话,我还要请假陪着……这边没什么有趣的地方,空气也不是很好。”
“……那,你过年早点回来……”
“嗯。”
挂了电话,手机嗡嗡响起来,提醒我吃药。吃完药不久,倦意汹涌而来。我强撑着洗完澡,迷迷糊糊地爬上床。
一天,又这么过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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